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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风】寻(四)

终章。

时间轴接龙三后。
源稚生x风间琉璃。

  

四。

东京好像还是那个东京,暮春时节那场光怪陆离堪称灾难的暴雨已经消散得一点影子都没有了,而时节已经进入初秋。偶尔有少女窈窕的身影蹦跳着在玻璃橱窗旁经过,那明丽的裙摆暂时收敛了如花般盛放的姿态,女孩借着玻璃梳理自己的头发,顺便看一看在斜对过伫立着的辉煌建筑,高天原。这是名媛们狂欢的乐园,而女孩微薄的零花钱还不足够她鼓起勇气进去看一看,她羡慕地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接着好像瞥到了什么一样猝然回头。刚才进去的是一个男人,女孩只看到了他的一小半侧脸,却因为那近乎完美的脸颊不可抑制地激动了一下。他一定很好看,女孩注视着黑色长风衣包裹着的修长身影兀自想着,不过很难想象那样的人居然是牛郎。

他像清酒,很清淡。

源稚生当然不可能是牛郎,他熟视无睹地穿过秋波流转的女人和略显尴尬的服务生,这家牛郎店只有一只胳膊的老板座头鲸无奈地相迎:“大家长,风间大师真不可能在我这儿,再说您来得这么频繁,他就算来过,也走了是不是?”

源稚生嗯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就此就走的意思,他很诚恳地对座头鲸点了下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话:“我知道……我不是来这里找他的,但我想知道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座头鲸叹了口气,他用硕果仅存的胳膊取下自己的手机在界面上点点划划,递给源稚生让他自便,“关于风间大师的。”源稚生逐字逐句地看,表情很平和。这篇评论不乏溢美之词,源稚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算是跟风间琉璃有关的而他能够抓住的东西,源稚生看的很仔细,难以想象他恶鬼一样的弟弟在不知情者看来是个为爱存在的奇迹,可是回想风间琉璃歪着头看他的眼神,素来冷淡的大家长嘴角也有了很清浅的笑意。如果他的弟弟不是令人胆寒也切齿的恶鬼,风间琉璃的确是让人心折的,可那些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真的有一遍遍把痛苦重新咀嚼的必要吗?

也许没有必要了。源稚生拿起车钥匙,把手机屏幕摁灭后出门,高天原里各色灯光仍然随着音乐的节拍闪灭,大大小小的名媛扔下所有包袱开着香槟欢呼。他从这喧嚣的五光十色的风尘里走了一遭,突然意识到了生命原来有这么多活法,想来风间琉璃的这一生也如他绚烂多彩的戏袍,各种角色或复杂或简单地在他生命里穿插。他突然很想去鹿取看一看,那个他生于斯也长于斯的地方,那里成长了他和源稚女,而风间琉璃也在那里睁开了华美似金色曼陀罗般的眼睛。

初秋时节草木生长得依旧葳蕤茂盛,寒风还未侵蚀这座荒无人烟的小镇,野草野花发疯一般地向天空上窜,午后阳光毫不吝啬洒落在这一汪深绿里,近乎肆意的生命在这穹宇里疯狂铺展绽放。原来不下雨的鹿取是这样的,源稚生点燃了一只柔和七星,默默地看着偶有蝴蝶飞舞在茂盛的草林间。十七岁的记忆太过于深刻而悲痛,他记忆里的鹿取总是在下雨,一切都仿佛是黯淡的黑白两色,一直延伸到墙面斑驳气味刺鼻的地下室。这一刻他所有记忆都鲜活了起来,那是他曾经所熟悉的,又是他现在不熟悉的。

鹿取已经空无一人,风间琉璃在醒来后没有再度回到这个地方,那口被他暴力打开的井形容凄惨地维持原样,风间琉璃没有回来过。他从贯穿他单薄人生里的经年遗恨里走出来了,并且决心再也不回去。那个永远徘徊在鹿取雨夜提着刀刃的狰狞恶鬼在他自己辛苦构建的梦貘里得到了所有也失去了所有,风间琉璃很聪明,他知道原来得到源稚生生命后他会后悔会害怕,所以从梦里醒来后他把缠绕他痛苦他那么久的恨与执念,干干脆脆地抛弃了。

他长大了,源稚生想。

大抵兄长迟到的爱,也不过一句饱含酸涩与甜蜜的、他长大了。

这个念头顺着蓬勃生长的草木尖端,顺着带着一丝清凉意味的风席卷过这个安静已久的地方,一声清越的鸟啼唤醒了源稚生对声音的全部感知,他对着鹿取已经无人却还保留着勃勃生机的草地,某种一直压抑在心底没有出现过的情感疯狂地破土而出肆意生长。十七岁少年单薄妖娆而又凶狠如厉鬼的身形逐渐在这片茂盛的草丛里褪去了,仅剩云天之下黑鹰鼓动双翼,风间琉璃一身华服傲慢立于穹宇之下,眉眼里依旧风华无双。源稚生意识到他如今都快要二十七了,离少年郎边痛哭边把弟弟放入那口弃置已久的枯井,已经整整十载光阴。他在这场长达十余年的拉锯战里失去了弟弟,失去了矢吹樱,失去了上杉绘梨衣,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只剩下回忆属于自己。

但是风间琉璃呢?也许他可以是属于他的——那单薄身体下流动的是和他如出一辙的血液,他和他对立着却也陪伴着走了那么多年,在他乘风飞走之前还曾给他一个吻。他应该属于他,在浩劫结束之后,在岁月停止之前。还有漫长的混血种的一生在等着源稚生一步一步走过去,如果没有风间琉璃,又该和谁一起相依为命呢?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去蒙塔利维也会很寂寞吧?

他还有很多时间去找他。源稚生摁灭了手里的烟,银色车钥匙在手中打了个旋,反射出盛阳明媚的光泽。

……

在漫长找寻里时节已经步入了深秋,源稚生拉高风衣衣领,在这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上走去。北海道山间温泉非常出名,不过别出心裁的民宿太多,源稚生也是最近才找到了这一家。大家长追寻到风间琉璃的手段居然是要靠询问女孩子,这种荒诞不经的离奇说法恐怕让卡塞尔本部那几个神经病听去都要笑成一团,不过的确有效。这是风间琉璃明面上最容易追寻的身份,总有女孩幸运地与这个男人邂逅,他依旧保留着送姑娘一张手制名片的习惯。源稚生找了他近乎一个秋天,几乎把失望磨成了一种常态,才真正地窥见了王牌牛郎的踪影。他没有去风间琉璃下榻的旅馆,以风间琉璃的敏锐程度发现他太容易,这是那家旅馆去温泉的必经之路,也许他在这里能够等到风间琉璃,今天已经是他来这里的第二天。

源稚生倚在嶙峋乱石旁边,漫无目的地点着烟出神,渐近黄昏斜阳带着最后一丝暖橙光泽坠落地平线,飞鸟展开翅羽鸣叫着隐入苍翠之中。一个脚步轻轻地在石板小路上回响,来人撑着一把做工精致的纸绢伞,低柔百转的哼唱漫不经心地自他唇边滑落。那不加掩饰的声音太过于熟悉,源稚生猛地抬起头,接着他上前几步,一把拽住那个即将转入另一个路口的男人。

他感觉到触碰到得肌肉明显一紧,尽管来人身形瘦削也依旧含着极大的爆发力,接着他想要抬肘攻击的举动硬生生僵住,那把纸绢伞坠落在地面,朱竹造的伞骨触地声响清脆。源稚生低下头去,看到了那双熟悉而又迷茫震惊的眼睛。他把僵住的风间琉璃往怀里一带,某种气急败坏在日复一日寻找中冒出头来,源稚生甚至想起了他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红井时刻,在风间琉璃开口前超水平发挥一般地把人堵了回去。

“你跟我说过……只要我醒,你就再也不会不听我的话。”

男人刚抽过几支烟的声音低哑,几乎就在风间琉璃耳边的吐息让龙王有点想炸,不过眼梢上挑起的刻薄被这句话打得七零八落。风间琉璃很难得地在源稚生怀里安稳了下来,源稚生的手轻轻摩挲他的耳垂,男人继续说,“我找了你很久。”风间琉璃仰起头来,他柔软而浅红色的嘴唇刚微微张开,还没有来得及发声便被源稚生吻住,他甚至讶异到忘记闭上眼睛,修长扑朔的睫毛像是受惊鸟类的翎羽,但风间琉璃没推开源稚生。

这个吻太过漫长缠绵,源稚生结束他迟到许久的礼尚往来之时,身经百战的龙王大人很难得地被一个吻呛了一下,他侧了侧头遮掩住狼狈的呛咳,喉结滑动了一下,像是把准备好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跟我回去。”源稚生说。

“回去?”风间琉璃漫不经心地笑,他低头伸手拢紧他垂下的发梢,他锐利而深黑的瞳眸看上去仍然浅薄冷淡,眼圈却和眼尾华美的胭脂沾染成一片,“我能跟你回去到哪里?”

“回东京,等蛇岐八家正常运转后我带你去蒙塔利维。”源稚生握惯刀刃的手一点点解开他长风衣的衣扣,那带着体温的柔软衣料把风间琉璃整个圈住,源稚生额头抵住风间琉璃的,迟到多年的温柔终于在温泉旁边解冻复苏,“或者说,你想去哪儿?”

风间琉璃紧闭着眼睛,某种压抑的呜咽在源稚生的不断摩挲浅吻中控制不出地溢出,那深藏在他记忆里的、其实属于源稚女而不属于他,但又贯穿在他生命里的漫长记忆柔软却又极具冲击力地冒了头。他和源稚生的相逢以刀锋作为开始,那是他没有享受过的温柔和爱。但习惯了针锋相对的抵死相搏,他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示弱的:“我想回鹿取,你带得了我走吗?”

源稚生微微低头,风间琉璃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隐隐有泪光,而这条还有着斜阳余晖的小道很快也会湮没在黑夜里,但也会日复一日地迎来黎明的晨曦。就好像他们都在宿命里挣扎嘶吼着以命相搏刀尖相抵那么多年,血与泪凝成的过往纵然苦涩残忍,也会在尘埃落定后凝成琥珀。谁陪了谁这么多年,谁又欠谁多少呢?只不过他可能真的是亏欠风间琉璃的,他身体流动着的血液和相似脸庞,无不证明着他也是他的弟弟,可是之前风间琉璃连最基本的兄长的爱都没有得到过,更不必说他一直隐秘在心底的,最为不可说也最甜蜜痛苦的希冀。可是这还未必全都已经来不及,一生还有很长的时间,他仍有时间弥补亏欠。源稚生按住风间琉璃的肩膀,让他靠近听他胸腔内沉稳的心跳声。

最后一只倦鸟归巢。

“鹿取在这里。”

我在心中建一个鹿取,里面只住着你。

FIN.

-
其实源风双源我都吃的,但个人还是觉得风间琉璃和源稚女,其实都是比较独立的人格。亲情当然是共享的,但作为风间琉璃,也权利和自由去追寻只属于他的爱情。龙三后衍生的梗,一个小短篇,算是微薄地弥补一下本来痛彻心扉的结局,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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